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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战场番外:烽火与甜蜜——那些你不知道的巧克力故事

巧克力:一段战争史。巧克力也许是女生的专利,但是在烽火连天的战场上,糙汉子们对巧克力的渴望丝毫不亚于对心上人来信的期盼。但是巧克力,也不只是短暂的甜蜜和充足的热量,其背后也有着时代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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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是作战食物!”二战年代的雀巢巧克力广告。 

要讲述巧克力和军事史牵涉的关系,我们先从一家发迹于伯明翰的食品公司说起。

 

第一次世界大战和吉百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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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于一战期间的吉百利巧克力。

1905年,吉百利(Cadbury’s)公司的主营产品依然是咖啡和茶叶,结果在九年后,该公司推出的牛奶巧克力变得家喻户晓,一跃晋升为名列英国首位的巧克力制品。

要不是战争忽然爆发的话,他们的牛奶巧克力会卖得更好——1914年,新组建的英国战争内阁向全国适龄男性发布了征召令,连吉百利的员工们都纷纷收到通知。公司管理层声明将替各位参军的员工保留岗位,举行了简单的送别仪式,并记录下2148名将穿上戎装的员工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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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队行进入新兵训练营的英国青年,191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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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是吉百利一家就有2000多名员工参战,由此衍生出Chocolate Soldiers一称。

正如没有人预料到这场战争会升级到何种程度一样,吉百利同样也想不到战争会给公司带来极大的变化——

一开始,只是少数想念家乡味道的士兵在信函中向家人要求寄点牛奶巧克力;接下来,越来越多劳军团体踊跃筹钱采购巧克力寄往前线;跟着,战争内阁注意到前线军官的反馈里提出巧克力适合用作迅速补充体力的紧急口粮;到最后,连1917年刚刚在法国走下运兵船的新兵也知道,只要能活过一次作战,军需部门的车辆就会载满满巧克力来慰劳大家。

牛奶巧克力含有丰富的糖分,具有高热量值。除此外还含有丰富的铁、钙、镁、钾和维生素A,可说是非常合适的临时替代口粮。不止如此,在持续炮击处于疲倦状态的士兵亟需时刻补充精神,而巧克力的可可碱本身就能起到这个作用——没有一个理智的军官会忽略巧克力的作用,他们必然会派发巧克力给士兵随时准备着——虽说大部分人在领到巧克力的第一反应是选择立即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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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时生产的吉百利圣诞礼盒1915年

第一次世界大战将吉百利的名声推到顶点,也教这个公司见识了女性的能力:因男性员工都被征召到前线厮杀,空出的岗位只得由女性代替。吉百利的女工们在战争期间还会自发向战区发送慰问包,单纯巧克力的总数就有30000多箱,其余的手工编织保暖衣物和生活用品更是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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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百利的女工被后人称为“吉百利天使”。

2148名参战员工,战后得以回国的人数为1511人,其中141人落下终身残疾,外有45人因精神创伤无法恢复原岗位。2018年11月11日第一次世界大战停战100周年纪念期间,英国陆军向吉百利集团作出公开表彰。该公司也适时推出了“停战100周年纪念”限量版巧克力,包装为1914年设计的复刻,加上一朵弗兰德斯虞美人的图案和“谢谢您”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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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发售的一战纪念版牛奶巧克力。

话说在1939年,对纳粹宣战的英国进入战时物资管制状态,吉百利这一次被迫中止牛奶巧克力的生产,取而代之的是专门生产给作战兵员的“巧克力口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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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期间的英国军用吉百利巧克力口粮

 

纳粹德国的“力量”巧克力Scho-Ka-Kola

1935年,离柏林奥运会开场还有一年,各种跟“运动”、“健美”、“体能”及“优秀”四个词粘上关系的产品广告布满这个日益狂热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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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年代的战前版Scho-Ka-K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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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Scho-Ka-Kola主打的是“运动员巧克力”路线。

在柏林老区,“希尔布兰德可可及巧克力制品(Hildebrand, Kakao und Schokoladenfabrik)”决定赶上这趟潮流:他们要生产一款专门为运动员打造的巧克力,重量和体积得够小巧,还要设计一个便于随身携带的包装。至于产品本身,除了起提供充足热量的巧克力(Schokolade)外,再添加明显有提神效果的咖啡(Kaffee)及可乐果(Kolanuss)成分,因而得名Scho-Ka-K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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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版本Scho-Ka-Kola内部。

1936年,打着“运动员巧克力”名号的Scho-Ka-Kola闪亮登场,不仅在民用市场传开名声,还吸引了军方注意:此时德国航空部(RLM)正在暗中重组空军,到处采购专供空战飞行员的物资——从B-Uhr飞行时计、到与德意志海事天文台联合开发的报时系统、再到适合长距离飞行时的随身口粮——在实地测试中,Scho-Ka-Kola维持飞行员警惕性及抗疲劳的效果让人满意,RLM继而开出一份数量庞大的订单,“运动员巧克力”摇身一变“飞行员巧克力”,亦成了绑上纳粹战争机器、将灾难和死亡降临至别国无辜平民头上的战争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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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版、军版、德意志红十字版的不同包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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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的Scho-Ka-Kola采用提前切割设计。

随着二战爆发,Scho-Ka-Kola渐渐变得不再是空军指定的功能性食品,更发放给坦克车组、潜艇部队、山岳猎兵等同样需面对高负荷作战环境的兵种。苏联战场上的德国步兵单位最初只是偶尔以奖励性质获得Scho-Ka-Kola,结果眼看着寒冬到来,巧克力就变成性命攸关的热量补充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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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命召唤:联合进攻》里的25血恢复包。

老实说,Scho-Ka-Kola的味道对于吃惯了常规巧克力的人而言好不到哪去,但用在严峻形势下为人体维持机能是及格的。战争后期愈发难接收口粮的德军士兵会用它来支撑战意,纳粹投降后的同盟国占领军也从汉诺威的制造厂(柏林奥运会后Hildebrand公司与当地的B.Sprengel合并)大量订购,用作发放给难民的救济口粮。如今Scho-Ka-Kola依然在生产,在德国境内的很多军事博物馆内都能买到,连《使命召唤》初代里的小型血包也参照了它的外表包装。

 

美国:将错就错的太妃糖

1896年,纽约布鲁克林区的一名奥地利移民Leopold Hirschfeld开了家专门卖自制糖果的零食店。9年后,他终于有了足够的资金开厂,决定举家搬迁到芝加哥去,再生产一种原先在纽约反馈不错的巧克力太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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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otsie Roll巧克力太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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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始人Leo Hirschfeld

在商论给这款独家产品冠上名字时,据说Hirschfeld想到了他女儿Clara的小名Tootsie,遂注册“Tootsie Roll”这么个商标。当然,这故事很可能是公司的后来继任者随便编出来的,真正可信的倒是1915年“卢西塔尼亚”号邮轮被德国潜艇击沉,反德情绪一夜间涌遍整个美国,连Leopold Hirschfeld也不得不把姓氏改成相对没那么德味的Leo Hirshfield来避开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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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爱国题材的Tootsie Roll广告,1918年。

1917年4月6日,美国参战。不少德裔移民所开创的企业为防止被人贴上“通敌嫌疑”标签,纷纷打爱国主义题材广告和公开声明自己与德国毫无联系(其中就有百威啤酒的母公司安海斯-布希啤酒厂)。

Tootsie Roll太妃糖同样如此,既到处出资搞援军活动,还多次捐献糖果到前线慰劳协约国友军。就是那个时候开始Tootsie Roll变成了美军的非正式备用品:一番交战后,浑身泥泞蹲坐在战壕里的士兵打开同胞寄来的慰问包,小口小口地吮吸太妃糖、同时回想起跟恋人看完一场电影再去小吃摊买零食的时光,这是每一个刚经历完尸山血海的人试图稳定情绪的最后办法,想提醒自己远离战场外的世界依然美好和明媚。同时,太妃糖也是一种颇有效的粘补剂,可以把军服上的破洞临时填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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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期间的Tootsie Roll广告,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士兵们的最优选择。

1922年1月份,Hirshfield因精神问题吞枪自杀,Tootsie Roll的产品销售差点陷入绝路,加上之后的全球经济大萧条……若不是有一战老兵的支持和美国陆军各后勤部门的自主采购,这款巧克力太妃糖不可能有机会存在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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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二战而极受欢迎的M&M,值得注意的是该牌子的糖衣设计并不是原创,最初是英国“聪明豆”的发明。

二战时Tootsie Roll继续出现在美军士兵的口袋中,只不过因“竞争者”变多而显得有些黯然失色:在民间,主打“只融于口、不融于手”的M&M巧克力豆大受欢迎,只因在糖类限额管制的背景下,M&M依然做得到继续向民用市场维持低价格。

在战场,好时、雀巢等新晋牌子懂得抓住作战兵员所需的功能性要点,一次过包揽下野战口粮、飞行机载口粮、海上救生口粮里的巧克力元件份额;在海外,援助盟国的巧克力必须先考虑不易融化和保存时效相对更长的要点,相比之下Tootsie Roll确实显得有些“娇贵”,更别提奶制品一样处于限额范围内,这严重影响到了生产。

Tootsie Roll巧克力太妃糖最后一次因战争而名声大噪是在1950年的11月:中国人民志愿军第9兵团于长津湖对联合国军实施包围,其中美海军陆战队第1师不停使用炮火和空中支援来打开突围缺口,双方在炼狱般的冰天雪地间鏖战,一边有着无比强烈的战斗意志,另一边则有着经历过二战考验的强大后勤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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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有错着,要迫击炮弹结果送来了真太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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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军陆战队博物馆内关于长津湖战役的复原场景,连地面的糖果纸也表现出来。

战斗发展到12月上旬,快把炮击炮弹打光的美海军陆战队焦躁地在无线电里请求支援“Tootsie Roll”——60毫米迫击炮弹的代号。结果因信息上的传递错误,飞机空投来的并不是他们急需的弹药,而是从驻日美军仓库里紧急调出、真真正正的巧克力太妃糖。

我们无法想象当时的“四等人”们以什么样的一种心情面对这教人哭笑不得的情况,但错有错着,凭着Tootsie Roll所能给到的热量补充,美国人最终步步突围,成功避免被全歼的命运。事后Tootsie Roll也拿这个事情给公司做宣传,说自家的巧克力太妃糖如何帮助将士们打赢一场极端恶劣的苦战,丧事喜办的味道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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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F4U投掷凝固汽油弹开路的美军,强大的又何止是后勤能力呢?

说到底,这件事也从侧面说明了美军后勤实力的强大。相比之下志愿军在战役期间的冻伤及非战斗减员严重得让人扼腕,我们的父辈当年目睹美国人留下的一战场糖果纸时可能也有过类似的兴叹。

 

其它因战争成名的巧克力

M&M 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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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1年设计的管状M&M随身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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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历代包装的变迁。

首先是M&M,其发明者Forrest Mars在西班牙内战期间亲见当地人食用英国生产的“聪明豆(Smarties)”,并对后者的彩色糖衣设计印象深刻。1941年3月,他在新泽西州开厂生产同类型产品,使用改良工艺使得糖衣包裹下的巧克力不会因掌心的温度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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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聪明豆”是雀巢旗下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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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推出的二战60周年纪念版。

产品一上市,第一个对M&M产生注意的大客户便是美国陆军:不易融化的巧克力也意味着它可以跟随士兵进入任何一种气候下的战场。为此,Mars推出小型圆筒包装,尺寸针对作战服或常服的外口袋。

“火炬行动”时,美军士兵向英国盟军分享了随身携带的M&M。不久后,向民间发售的版本也迅速在英国流行起来(要知道战时的英国几乎买不到甜品,连小孩子的零食也用冰冻胡萝卜代替)。1945年,Mars为红十字会生产赛璐珞包装的巧克力豆,这在巧克力制品的历史上属首次。

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后,M&M的销量并没因停战下降,反而复员军人大量归乡形成的消费群体呼吁声更大了。如今,它是世界排名第6销量最高的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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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健康上的风险,现代美军正在尝试将M&M混入综合干果里,而不是直接让士兵摄入过多巧克力。

好时 Hershey‘s

1937年由军需官Paul Logan主导的美军口粮改革期间,好时巧克力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成功夺得军方的订单生产能量棒的鼻祖——“Ration D B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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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0年代的好时牛奶巧克力,当美国也参加战争后就突然变得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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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口粮内的好时巧克力,经Logan要求,它的味道只能“比水煮土豆强就可以”。

1941年,珍珠港事件爆发。好时负责人Milton Hershey力排众议,在国会上发言反对将白糖、玉米糖浆和可可豆纳入物资管制范围,并强调巧克力是一种对全国军民士气至关重要的食品。虽然政府方面并没有完全采纳Hershey的意见,但至少在美国境内避免了民用巧克力的绝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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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巧克力”。

1943年,美军再次主动接触好时公司,要求后者研发一款口味比D Bar稍好、抗融性更佳、样子更加像“真巧克力”的巧克力。好时“热带巧克力(Tropical Chocolate)”诞生,其后发放给太平洋战区的海军陆战队。尽管士兵们早就对军用巧克力的口味有所了解(味道太好的巧克力很容易被提前吃掉而不是留到最后当紧急口粮),可“热带巧克力”为提高抗炎热抗融化而进一步削减奶制品成分的特点,导致其口感十分难以容忍,兼且很难咀嚼。

包括“热带巧克力”在内,各种好时生产的军用巧克力下场不是被士兵们随手扔掉、便是被拿去哄不知情的友军或平民,以换回至少真的有味道可言的食物;不然就是拿去蒙骗没吃过巧克力的女孩子,换取一夜春宵……

又或者直接强暴对方再留下食物辩称这是你情我愿的交易(正如美军军内有句黑话:“Copulation without conversation is not fraternization”,自己意会)。凡此种种,《教父》作者马里奥·普佐在撰写《前往慕尼黑的六座坟墓》前,就挖掘过数起美军士兵轮奸德国女性后扔下巧克力脱罪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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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传广告上的脸孔总是一副乐于享受好时的样子,现实中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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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军版好时难吃的幽默画。

说回正题,“热带巧克力”还得到了“痢疾口粮”这么个戏称,因为缅甸战区的痢疾患者(还有乳糖不耐受的个体)在吃这款巧克力时可免于触发腹泻的忧虑。战后,好时巧克力老老实实地做回生产牛奶巧克力的本行。但美军士兵拿着难吃口粮到处哄骗当地人这一“伟大传统”,算是流传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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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70年前,好时巧克力代表的不是啥“小身材大味道”,而是美国站在了世界之巅。

雀巢 NESTLES

跟自己所卖的咖啡一样,在瑞士境内的雀巢公司也盘算着用巧克力把英美、纳粹两边的钱全都赚一遍(这非常瑞士)。结果因纳粹德国本身的财政和资源问题,这个计划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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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版雀巢牛奶巧克力包装(复刻)。

不管如何,雀巢还成功是争取为美军巧克力指定供应商的一员。全赖作物产地深处南美中立区域所托,雀巢的生产无需担心味道上所作出的妥协,于是乎相对更“原汁原味”的雀巢在士兵中有着更高的欢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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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年代的雀巢做了不少针对盟军的“正能量”广告,哪怕其背后争取纳粹德国订单的尝试从未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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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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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

在宣传攻势上,雀巢采取的姿态比好时高调太多,甚至提出“Chocolate is a fighting food”这样达到家喻户晓级别的口号。即使是现在,每缝二战胜利周年纪念日这样的日子,雀巢官网都会展示二战时代的宣传广告来凸显自己为反法西斯战争所起的贡献。然而,事实上……纳粹德军的单兵口粮所使用的的雀巢产品可是比美军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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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巢为纳粹生产的咖啡膏。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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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军用巧克力已很少见整块的纯巧克力,要么弄成即溶可可,要么弄成能量棒,不然就是加在奶油花生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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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士军用巧克力”(真的就叫这个名字),也是当今世界上唯一一个专门只生产军用巧克力的厂商。

如果硬是把16世纪西班牙人对阿兹特克帝国的单方面屠杀也说成是战争的话,那么巧克力的军用史的确可以往前推得更远。

以上这一点也好,本文前面提到的三个故事也好,生活在这个已超过三十载没再接触对外战争的国家里,巧克力对于我们而言就是童年时的零食,是心情低落时的缓解,是恋人间表达爱意的礼物……也是各大商家为了赚钱而硬塞给我们的种种商业噱头。总而言之,若不是有人特别提醒,我们很少会想到巧克力曾与面容憔悴、不清楚是否还能有命活到明天的士兵搭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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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德国儿童分享巧克力的美国军人。马歇尔计划还没开始,“巧克力攻势”已帮助美军赢得不少好感度。

事实上平时如果有人跟我提起巧克力,我的第一反应还是那句“啊,国产巧克力什么时候才懂得提高可可脂的含量?”现在看来那个答案或许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如今想吃巧克力就去商店里买,而不是在街上跟在威利斯吉普的车后抬手向那些深眼窝、高鼻梁的外国士兵乞讨。

我们铭记战争,我们拥抱和平。只因无数前人所牺牲的昨日,为的是“战争”两字只存在于书页里的如今。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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